这句话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陆知怀心上。
他第一反应就是矢口否认:“不可能!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和你在一起?”
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。
“你当真以为谁我都愿意娶的吗?!”
陆知怀呼吸变得急促,那些被深埋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。
从小到大,他都是所有人眼中的天才。
这个光环压了他太多太多年,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,更让他无法做真实的自己。
童年时,每当陆知怀想和其他孩子一起玩耍,总会下意识地想:这样会影响别人对我的看法吗?
于是,他便不敢迈出这一步。
父母的期望像一座巨山压在陆知怀的肩上。
只要他有一丝不符合要求,巴掌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。
他们会厉声质问:“你是天才,这世上所有东西都不该阻碍你。”
“除了学习,你不会在意任何东西,对吗?”
年幼的陆知怀只能低着头回答。
“对,我只爱学习。”
“你会做到永远第一的,对吗?”
“对,我会一直第一。”
“你不会让爸妈失望的,对吗?”
“对,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。”
陆知怀一遍遍背着这些话,到最后,他已经不知道是自己真的就该这么做,还是父母逼着他这么做了。
到了青春期,陆知怀收到了人生第一封情书。
他其实没有太多想法,只是单纯地感到一份被认可的欣喜,于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珍藏进书包里。
可他却没想到,这封情书会成为爸妈险些把他打进医院的导火索。
陆知怀瑟缩在角落里。
眼前是爸爸狰狞的面孔:“你才14岁!谈恋爱就是不对!是哪个不要脸的敢勾引我儿子!我非要去问问她家长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!”
妈妈更是彻底崩溃:“知怀!你不是答应了妈妈,要做最懂事的孩子吗?你怎么可以对除学习以外的东西感兴趣?那都是妨碍我们一家人进步的毒药!”
陆知怀身上的伤痕一条叠着一条,每一条都透着他的眼泪。
他只能蜷缩着身子,一遍遍重复:“是我错了,是我错了……”
是我错了。
我不该让爸妈失望。
我应该好好学习,好好学物理,带着爸妈的希望走在所有人的前面。
所以,陆知怀越长越高,成为众人眼中合格的天才。
他真的做到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,也真的一天天地没了表情,每日每日重复着,像个傀儡那样地活着。
爱?
那是什么?
二十四岁的陆知怀宁愿去图书馆多做一道题,也不愿再和女人说上一句话。
直到那天。
陆知怀应了夏教授的约,去大学演讲。
台下几百人,有的人拿着本子记录着他说的每个字,有的人心不在焉发着呆,还有的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只知道胡乱地点着头。
但唯独,只有一个女孩。
她就站在后门的位置,阳光透过门缝洒在她的侧脸上,温暖而明亮。
陆知怀从来流畅无比的演讲,生平第一次为人停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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